-
王文:搞智庫與搞學術是一回事嗎?
關鍵字: 智庫高校智庫中國特色智庫智庫學者19世紀初,學科分野在歐美國家開始了專門化分工的進程,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歷史學、人類學和東方學在人文與社會科學內部逐漸嚴格地分化,使得現代學術的學科體系得以完善,并緩慢地移植到了中國高校,塑造了20世紀以來中國哲學社會科學的一級學科、二級學科現代學術專業劃分體系。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在高校里從事教學與學術研究工作的人數急劇上升,成為學者群體中的主體。相比之下,現代智庫在中國發展要更晚一些。在經歷了新中國成立的雛形時期、改革開放初期的恢復發展時期,直到20世紀90年代,智庫發展逐漸隨著黨的十五大、十六大所提出的“繁榮決策科學與發展咨詢產業”、“推進決策科學化、民主化”等決策呈現了蓬勃發展的繁榮狀況。
2013年4月后,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時代正式開啟,智庫建設正式納入到國家軟實力發展與建設體系的國家發展戰略高度,【9】尤其是在中辦、國辦下發《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意見》,專門把來源于學術重鎮高校的智庫作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重要力量,許多高校學術研究機構出現了智庫化的轉型。
出現學術研究機構的智庫化轉型,而不是相反,直接的現實原因在于,智庫學者數量與學術學者數量的不平衡性。據上海社科院智庫研究中心發布《中國智庫報告(2014)》數據顯示,中國智庫研究人員約3萬人。據教育部統計,截止2015年,全國各級各類學校共有專任教師1539萬人,其中高等教育(含高等職業教育)教師157萬人。【10】
也就是說,粗略地比較,智庫與學術兩個行業的從業人員的比例為約1:50,智庫人員數量明顯存在著弱勢,這使智庫學者在整個學者行業處于絕對的少數、弱勢,尤其在高校里,更導致智庫供給遠遠跟不上決策需求。更重要的是,以學術評價體系為主要指標的高校,學術學者人數較多,也客觀上造成了智庫學者的研究成果很難被高校認可、很難被高校評價體系完全接受的現象。
事實上,像季羨林、李學勤等老一代學術大師早已撰文疾呼“重寫學術史”,因為中國學術有獨立的傳統,應該更多地聚焦在古代學術流派與當代學科體系關系的發展脈絡與轉型傳承,強調古代智囊歷史演變與現代學者責任的傳承關系。【11】
可惜的是,諸多智庫起源研究的文獻中,多是著墨于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借鑒西方智庫機制建設與存在形態、政府決策的重要咨詢功能在中國體制的移植等等。雖然這符合中國近現代思想“西學東漸”的部分事實,卻忽視了智庫演變在中國的內生性,容易使人忽視了學者自古傳承、與生俱來的家國情懷與時代使命。
換句話說,“服務國家”、“對策研究”本身應是學者(至少是相當一部分學者)數千年來中國博大精深的學養血脈傳承進程中的固有基因,而不是學者群體中的新增或額外任務,也不是“另類”、“不務正業”的工作內容,更不是西方智庫形式在中國復制品。
可見,雖然學術與智庫兩者都在從事著費希特所說的“知識學習、生產與傳播的工作”,都以寫作調研、發表文章為主要工作方式,但在現代社會的文化觀念中,“學者”的概念被視為“經過嚴格知識分化后所殘存的文化身份概念”【12】,這個概念是精英化的、模糊化的、學院化的,需要有更多使命感、工作具體內容上的識別。
這個道理就像同一個大行業內,也需要有更多細化的識別,比如證券業、保險業、銀行業都屬于金融行業,但彼此差別很大;報紙、電視、廣播、網站都應是媒體行業,但差別同樣巨大?;貧w歷史溯源會清晰地發現,自古以來,智庫與學術都屬于學者行業,但分野早已存在,兩者有許多截然不同的地方。當然兩者也有不少共通性、融合性、同一性。【13】
智庫與學術的三大差異
一般認識上講,學者是研究行業的分支。研究行業的人員則大體可分為政府政策研究人員、各類社會咨詢服務行業人員、學術學者、智庫學者等四大類。四類人員與經濟市場關聯度、政府政策關聯度各不相同。
如下圖所示,從理論上看,政府政策研究人員需要緊跟時事,針對社會難點、痛點、熱點進行研究,出臺政策,撰寫決策者演講稿,尋求社會與國家治理的解決方案,但這些研究工作進程取決于政府工作的議程設置,不能以咨詢服務或購買的手段來推動或獲得,相對超然于經濟市場。各類社會咨詢服務行業則正好與之相反,專門為社會機構、企業部門提供有償、有價的知識生產與研究服務。
以政策與市場關聯度來衡量,智庫與學術的區位差異也會變得明顯。學術學者一般離經濟市場、政府政策都較遠,相反,智庫則必須離經濟市場與政策政治都較近。
以美國為例,智庫需要大量的社會捐贈,雖然智庫未必都為捐贈者直接服務,但智庫研究的方向、理念卻通常與捐贈者密切相關。智庫的優劣與捐贈額度有極強的正相關性,一般而言,如像蘭德公司、布魯金斯學會等在全球排名靠前的智庫年預算都在1億美元左右甚至更多。
智庫大量聚集在美國的政治中心首都華盛頓,號稱“美國智庫街”麻省大道與白宮、國務院、財政部均只有方圓1-2公里的距離,可謂政策研究的“天時地利”。【14】當然,智庫與學術的區別除了在宏觀上的政策、市場關聯度之外,還有三點微觀上的差異。
- 原標題:搞智庫與搞學術是一回事嗎?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馬密坤
-
“中國對美國貿易依賴,創新低” 評論 59“俄方承諾追究刑責” 評論 84“印度曾與馬爾代夫反對派接觸,密謀罷免親華總統” 評論 126中國最重要的事是,不能總看美國的眼色行事 評論 104“后果太嚴重了,鳥擊不能成為事故的直接原因” 評論 202最新聞 Hot
-
“中國對美國貿易依賴,創新低”
-
美國批了,馬斯克:不愧是搶錢冠軍
-
“俄方承諾追究刑責”
-
德國開懟:畢竟胡說八道也算自由
-
美法院裁定:特朗普性侵成立,賠她500萬美元
-
兩周內三項協議“對抗”中國,“更像給美國的短期信號”
-
美財政部竟又賴上中國,還列為“重大事件”
-
阿薩德政權為何垮臺?拉夫羅夫點名美國
-
俄前國腳前線陣亡:因販毒入獄,參軍減刑
-
他后悔了
-
“連續三年低于更替水平”,2024年越南生育率創新低
-
“印度曾與馬爾代夫反對派接觸,密謀罷免親華總統”
-
“沙姆解放組織”領導人:敘利亞可能4年后舉行選舉
-
“后果太嚴重了,鳥擊不能成為事故的直接原因”
-
他也跳出來:對抗中俄前線,哪能光靠狗拉雪橇…
-
“澤連斯基在12月提出了一個荒謬的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