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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鳴:女性治國受阻 樸槿惠畢竟不是默克爾
關鍵字: 樸槿惠閨蜜干政【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王一鳴】
男人也能當首相?
上世紀80年代,當撒切爾夫人滿身榮耀之時,大英帝國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個笑話——
一個女孩問男孩,“你長大后想做什么?”
男孩說:“當首相?!?
女孩很吃驚:“男人也能當首相嗎?”
笑話雖然夸張,但是反映了民眾對于前任詹姆斯·卡拉漢政府高度干預下經濟滯緩不前,工會失控社會混亂的極大不滿。在撒切爾的三屆政府治下,英國的通貨膨脹率由1975年的27%降至1986年的2.5%,第三個任期時,英國自50年代以來的財政赤字終于轉為盈余,這是女性國務家的偉大成就。
笑話也反映了人們對21世紀性別政治的預判。2001年,美國方言學會舉辦了一次“世紀之字”的評選活動,結果出人意料——“她”以絕對優勢戰勝“科學”、“信息”等候選字,成為21世紀最重要的一個字。
據幾個月前“Politico”雜志的統計,到明年年初,女性將很有可能在21個國家和地區擔任領袖。并且,不同于以往任何時期,今時今日,這些都是世界范圍內的大國,她們將構筑從“Blue House”(青瓦臺)到“White House”(白宮)的廣泛而深刻的政治影響力。
一時間,人們開始聒噪——“她世紀”已經正式來臨。
這幾天將深刻地檢驗這個雞湯命題的真偽。
歷史將極有可能以狠狠的耳光將那些數字背后的幻象擊碎,十余年溫順的政治氣候里滋養出的一切性別平衡的微曦與曙光正在模糊,有可能旋即散去。
就在今年,希拉里在競選宣言中告訴期待已久的選民“美國需要一位捍衛者”,樸槿惠在多年的勤勉蟄伏中暗暗醞釀著革命性的修憲連任,羅塞夫滿心期待地守望自己治下的奧運即將結出碩果,潘基文的繼任者名單上已經悄悄登載了六名女性的名字。
同樣是在今年,羅塞夫沒能走進馬拉卡納體育場的大門,潘基文沒能等來任何一位異性繼承人,而如全世界都在關注的,希拉里和樸槿惠此刻正在幾近相同的命途中等待、惶恐、企盼。
信息太多,變量太大,結果太深重,每一天都有無數的選民在轉身,每一天都有無數的希望在蒸發?,F在沒有人敢于過早去觸碰“她世紀”這樣的定義,我們無法如笑話里小姑娘講得那樣樂觀。
或許,更適合我們此刻的,是系統性的深省——到底是什么構筑了女性治國的樊籬。
難行的“玻璃懸崖”
首先,讓我們回到撒切爾夫人。2002年評選的“最偉大的100名英國人”中,撒切爾名列第16位。然而由于退位后仍然“垂簾聽政”,撒切爾給保守黨帶來了持久性的負面影響,次年評選的“最壞的100名英國人”中,她也高居第3名。
撒切爾是足夠敏感的,她曾說過,“在我有生之年,英國不會出現女性首相”。她說的對極了,她去世后的第三年,特蕾莎·梅的當選姍姍遲來。
撒切爾很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政壇出現,為人擁戴繼而為人憎惡,她深刻地感知到自己所代表的女性領導映像必須并且只能成為歷史的一瞬,突然升起,而后迅速散去,此后許久都不能再有類似的情況出現。這樣的政治生態僅僅在男性權勢斗爭的偶然間隙才能出現。事實證明,在撒切爾的時代,她的確是孤獨的。
英國的米歇爾·瑞恩與亞歷克斯·哈斯拉姆教授通過對首席執行官、律師、準議會成員、甚至中學生代表等群體的研究顯示出,女性常常被分派棘手的任務、高風險的案件以及(對英國大選的分析顯示出)較難贏下的選區。在他們看來,女性比男性更容易于被推上危險的職位,他們把它稱之為“玻璃懸崖”。
很多時候,女性走上政治生活的前臺并非性別的進步跡象,而僅僅是由于男性政客的世界正在進行派系妥協、看不清前行的路向或僅僅是需要更換政治口味,女性在這樣的意義下將起到緩沖、轉承甚至替罪的作用。等到她們短暫而局促的使命結束后,再迅速將其政治地位打回原形。
更為糟糕的是,如果這些女性失敗的話,結果可能打擊到未來幾代有抱負的女性競逐者,并且會比上一輪被按的更死。
金融危機后,冰島有一批女性金融家和政客填補了國家的高層空缺,甚至包括同性戀總統約翰娜·西于爾扎多蒂;韓國也在連續多任的男性總統丑聞后選出了樸槿惠,以滌蕩國內沮喪的民主政治氛圍。
英國脫歐公投更是如此,進退的兩派力量在這場民族路向的撕扯中氣力用盡、兩敗俱傷,誰都無法累積足夠的合法性帶領整個帝國前行,誰也不愿承擔責任,甚至干脆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特蕾莎·梅的身影于是從內閣的冷衙門中逐漸凸顯而出。
她被先驗地安排好了所有任務,沒有退路、沒有曲線、沒有中間選項,她將務必帶領英國退出歐盟、退出關稅同盟、退出單一市場。如果說卡梅倫的政治遺產是開啟了一場史詩般的民主試驗,那么她將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試管內的化學反應,并且宣布一個個令人震驚的試驗結果。如果結果不好,我們可以換一個人再來操作這場試驗,但絕不會再是一名女性。
在這樣的意義下,女性走上政治的前臺,更大的意義其實是多元主義的勝利、機運的勝利。正如瑞恩教授的研究所揭示的那樣,“在危機時期,組織傾向于任命看起來不一樣的領導者,未必是因為她們會帶來改變,而是因為任命他們的決定本身就預示著改變”,我們永遠不能因之過度興奮。
現在或許正是性別轉換的時刻,希拉里、樸槿惠已經被置于火上,男性政治家有足夠的理由以性別之名將所有的罪責歸結于女性天性的柔軟與感性,將這份歷經幾代女性政治家累積的合法性肆意烤炙。
不要說閨蜜干政 基友治國屢見不鮮
其次,還需潔身自好、門無雜賓。
人們現在開始埋怨一向堅定、節制的樸槿惠不應該有這樣的迂腐之事,他們觀察一張張舊日鏡像里她的眼神背后寫滿了操控與無助,在這場史料挖掘的盛宴中,不斷有新的案底滋生興奮,不斷有新的細節引發懷疑。
在驚呼之余,她的回憶錄和日記也常常被翻起,讀到她自己記述的那些上下浮沉、進退維谷、價值兩難,也不時會泛起陣陣憐惜和同情。
這些感喟大抵相同,畢竟樸槿惠無父無母、無夫無子,我們也方才得知,原來她與妹妹和弟弟實際上早已寡淡如水。在這樣的意義下,如果人性自然就存有一種傾訴的需求,作為樸槿惠而言,她應該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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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蘇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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