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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騷擾近百位中國學者,美國為何越來越不自信了?
關鍵字: 美國取消中國學者簽證觀察者網(wǎng):通常認為,美國自由民主制度的表面之下是美國霸權。但有一個很明顯的趨勢是,美國這些年頗有些失道寡助的跡象。您怎么看從1990年代到21世紀這一時期美國明顯的霸權衰落?背后有什么原因嗎?
王文:事實上,美國的經(jīng)濟實力目前仍是領先的。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講到,與十年前相比,美國經(jīng)濟在全球占據(jù)的比重還是有所上升,十年前大概是23%,十年后的2018年大概是25%,所以美國經(jīng)濟還在往上走。但為什么過去這些年美國霸權長期處于衰落,那是因為美國賴以支撐其全球霸權的三大基礎都出現(xiàn)巨大崩塌或瓦解現(xiàn)象。
第一是美國的軍力失效。過去20年左右,美國的軍力雖然打贏了戰(zhàn)爭,但并沒有占到便宜,比如伊拉克戰(zhàn)爭、阿富汗戰(zhàn)爭。
雖然從軍事層面上美國贏得戰(zhàn)爭,但從經(jīng)濟上來看是失利的、不合算的,更重要的是在道義層面上有損于它的形象,不只是美國國內(nèi)相當多人反對,國際社會也對美國殘忍的、在很多場景下近乎屠殺的行為表示不齒,這極大影響了它在全球的霸權。
第二,美元體系的失穩(wěn)。盡管美元仍是全球第一大儲備、清算、支付貨幣,但冷戰(zhàn)結束以來,全球逐漸出現(xiàn)了“去美元化”的情緒。歐元崛起、其他貨幣“區(qū)域化”跡象明顯,隨著電子商務、互聯(lián)網(wǎng)支付的普及,“美元霸權體系”的瓦解只是時間而已。
第三、美式價值觀的失信。目前看來,美國自由民主的神話已日益崩潰,尤其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成長的年輕人,恐怕不再像上一代人那樣迷信美國價值觀。更重要的是,華盛頓共識里的“三化”,即政治選舉化、經(jīng)濟私有化和治理市場化的敘事邏輯在全世界廣受詬病。在這個前提下,盡管美國經(jīng)濟實力的根基還在,但霸權衰退的趨勢已不可遏制、也不可逆轉。我覺得,美國霸權的整體崩塌只是一個時間而已。
觀察者網(wǎng):伴隨著美國某種程度“衰落”,從1990年代到21世紀中國學者也經(jīng)歷了一次心路轉變,特別是一批所謂“公知、美分、帶路黨”,他們的聲音和市場似乎越來越小,為何會有這種情況?
王文:中國社會的世界觀在拓展,多數(shù)中國人對美國近年來經(jīng)歷了從仰視到平視的轉變,這正好與美國霸權的衰弱程度成線性關系。21世紀以來,美國形象在中國社會發(fā)生的巨大變化,在絕大多數(shù)中國知識分子心目中的變化非常明顯。改革開放初期,那種對美國的崇拜、神化的形象,逐步走下神壇。知識分子開始更正常、更清醒地看待美國。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美國發(fā)展存在很多糟粕,也有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研究中國相對于美國的優(yōu)勢。這是中國社會對美國心態(tài)回擺到正常值的體現(xiàn)。
40年來,美國社會對華認知也在變化。越來越多的美國學者認為,中國也是有自己優(yōu)勢的,越來越多美國人由過去鄙視中國、厭惡中國,到現(xiàn)在喜愛中國、崇拜中國甚至懼怕中國。中國形象在美國社會中的熵值,經(jīng)歷了從低到高的變化。其實這也是回擺至正常值的體現(xiàn)。
出現(xiàn)上述心理重新回擺的重要原因是,中美相互變得非常熟悉。目前,兩國每年五六百萬人次的往來,互聯(lián)網(wǎng)密集的輿論傳導,許多中國精英與美國精英之間其實變得越來越?jīng)]有間隔。不像過去那樣,中國對美國的認識是被媒體或者某些知識分子過濾的。
應該說,現(xiàn)在中國對美國的認識是更加多元化,涉及方方面面:一個好的美國,一個壞的美國,一個正義的美國,一個丑陋的美國,一個追求民主的美國,一個破壞民主的美國,一個塑造法制的美國,同樣也有一個破壞法律的美國,美國形象的多面性都暴露無遺。這種情況下,那些崇拜、推崇并無限擴大美國優(yōu)點的所謂“公知”的聲音自然會越來越小。
觀察者網(wǎng):那么現(xiàn)在一方面美國話語的衰落,另一方面中國話語逐漸崛起,近年來中國提出不少全球治理主張,比如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等,與美國相比,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時秉持的理念是什么?而且為何會獲得越來越多的國際認可?
王文:在目前美國話語衰退的大背景下,中國作為目前全球第二大經(jīng)濟體、最大的消費市場和貿(mào)易國,正在積極探索一個中國式的全球治理方案。尤其十八大以來,這種探索變得相對有效的,也越來越多得獲得了世界認同。
相較于美國的全球治理理念,中國探索顯得更先進。一是從方法論上看,美國是“胡蘿卜加大棒”,一邊是鴿,一邊是鷹,美國大肆強調(diào)要民主自由法治,但為了自身利益又不惜破壞民主自由法治,無限制采取雙重標準,任意揮舞大棒。但中國恰恰相反。中國講求協(xié)商合作,共商共建共享,采用“共”的方式,不會出現(xiàn)強制性、壓迫性手段,而是平等模式。大家有商有量,建立在協(xié)商的基礎上,主張大小國平等,主張在聯(lián)合國框架下推動合作,不用兩分法來解決目前復雜的世界問題;相較之下,美國的方法是,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敵人。而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都是合作、共建、包容等理念的體現(xiàn)。
二是從本體論上看,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最大本位是,站在全球,考慮的是全球利益,而不僅僅是一國利益。十九大報告中講到,“中國共產(chǎn)黨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的政黨,也是為人類進步事業(yè)而奮斗的政黨。中國共產(chǎn)黨始終把為人類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作為自己的使命。”可見,中國的全球治理是一個“WE”的概念,即“我們”,而相比之下美國的全球治理理念,在本體論上還是一個“I”的概念,即“我”,是一國利益當先。過去美國還會用價值觀、外交政策包裝一下,但特朗普上臺后就赤裸裸地直接變成“America First”(美國第一)。
三是從經(jīng)驗論上看,過去經(jīng)驗通常會形成歷史的績效。美國從二戰(zhàn)以來主導的全球治理,并沒有給全世界帶來真正的和平與繁榮,反而“馬太效應”顯著,窮國更窮,富國越富,甚至富國也沒有治理好自己,出現(xiàn)了“第二世界”第三世界化的跡象,如希臘、西班牙等。所以,美國領銜下的全球治理,雖然在技術發(fā)展等部分層面上給世界帶來一定推動,但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中國在過去四十年中解決了全世界75%的貧困,同時還解決占全世界五分之一人口大國的現(xiàn)代化。這樣的歷史經(jīng)驗讓全世界認為,既然中國能治理好占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國度,那么中國經(jīng)驗、提出方案或許能夠治理好更多問題。
當然,中美經(jīng)驗在全球治理層面上的相互消化,還只是開始。目前看來,還不能判定中國必勝,美國失敗。相反,全球治理層面上,中美的合作遠比競爭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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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朱敏潔
- 最后更新: 2019-04-24 10:3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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