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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格·康納:任由政治這么爛下去,美國裹足不前就等于慢性自殺
關鍵字: 民主制專主制【新加坡國立大學亞洲與全球化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帕拉格·康納在新著《美國的專主制:信息國家的崛起》中,以瑞士和新加坡為原型,提出一種無關民主、重視治理質量、由專家集體領導的治理范式——“專主制”。
經(jīng)作者授權,觀察者網(wǎng)翻譯全書并以連載的形式刊登中文版,本文節(jié)選自原書第五章“呼喚專家型領導人”的第一節(jié)“重塑秩序”、第二節(jié)“美利堅合眾信息國”、第三節(jié)“維護全球影響力”和結語“歷史的弧線”。觀察者網(wǎng)楊晗軼譯。】
重塑秩序
從外部觀察美國,人們常常驚訝于它異于其他大型社會的活力和韌性;但同時人們也堅信,政治體制決定了這個國家必將浪費許多絕佳機遇。除非美國愿意接受政策失敗,否則我們需要更大程度的專主制來平衡民主制。
政治理論家拉胡爾·賽格爾在即將問世的新著《得體的政權》中寫道,國家往往在“殘酷的事實”面前,例如在重大戰(zhàn)爭中敗北,才會警醒過來,被迫朝專主制轉型。
歷史上,只有當拿破侖三世被普魯士的俾斯麥擊潰之后,法國才建立了高度精英化的巴黎政治大學,專門為國家內政外交培養(yǎng)骨干人才。
也正是為了扭轉大蕭條的全面衰敗局面,羅斯福才會在新政中設立社會保障局和聯(lián)邦國民抵押貸款協(xié)會(即房利美)等大型專業(yè)官僚機構,大幅拓展政府功能以治理不斷增長的工業(yè)人口。杜魯門設立的聯(lián)邦公路管理局則是戰(zhàn)后時期又一個政策超越政治的例子。
要建成自由、有序、安全的社會,政策連續(xù)性必不可少,必須跳出政治操縱的狹小范疇實現(xiàn)政府功能。在國家利益已得到清晰界定的領域,專主制有助于將民主和腐蝕性政治隔離開來。影響美國未來的根本性戰(zhàn)略問題——移民、教育、國防開支、貿易政策、醫(yī)療保健和基礎設施——都需要以專主制為方法尋求答案,而不是毫無事實依據(jù)的民粹主義。當容錯率降為零,便是時候召喚專家型領導人了。
近年來,專家型官員屢屢在重大政治危機關頭才被委以重任,他們的努力往往被狹隘的政治斗爭抹殺掉了。2012年,美國兩黨共同組建辛普森-鮑爾斯赤字委員會,以求打破國會預算僵局。毫不意外,它提出的若干條建議,統(tǒng)統(tǒng)遭到了忽視。因此,盡管赤字大幅縮減,美國仍然常年反復面臨聯(lián)邦政府關門的風險。在專主制國家,辛普森-鮑爾斯的建言根本不會被呈交給導致預算危機的機構進行審批。
當?shù)滋芈擅媾R破產(chǎn)時,專主制幾乎又成了救命的靈藥。2013年,密歇根州州長里克·斯奈德為避免底特律市遭到破產(chǎn)接管,任命凱文·奧爾為該市應急管理人,賦予他改變預算、重新談判勞工合約、私有化服務和敲定長期投資的權力。雖然底特律的日常工作最終還是交還給市長邁克·達根,但奧爾手握大權無異于給民主制度按下暫停鍵。不過,由于底特律和密歇根州其他破敗城市已經(jīng)積重難返,人們沒法指望專家型官員創(chuàng)造奇跡。
拯救底特律的希望在于美國全面重振基礎設施,這次的手筆不亞于杜魯門時期的聯(lián)邦公路管理局,美國土木工程師協(xié)會提出的計劃總額高達3.6萬億美元。除了工程分包等數(shù)百萬個隨之產(chǎn)生的就業(yè)崗位之外,基建還將幫助美國做好準備迎接2050年前到來的4億人口。
在接近零利率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中,數(shù)萬億美元的企業(yè)資產(chǎn)并未得到充分利用,每年卻接受數(shù)千億的外國投資,對于美國來說,這正是組建國家基礎設施銀行的絕佳時機,其實美國國會早已討論過此事,卻猶豫反復了十多年。在去年的美國大選中,希拉里·克林頓和唐納德·特朗普罕見地在基礎設施重要性上達成一致,這意味著它是美國的根本大計。
然而,由于美國國會總是以州和選區(qū)為框架考慮問題,缺乏行業(yè)和供應鏈的整體性,所以在長期基建項目上總是打折扣。交通部要求50個州分別提交開支計劃書,而不鼓勵各州因地制宜制訂區(qū)域性計劃。這是對托馬斯·杰斐遜200來年前劃定的美國地圖的僵化傳承——各州均勻分配以維持權力的平衡——而無視350個都市地區(qū)急需增強連通性的現(xiàn)實。
更為重要的是,美國各地連通性的鴻溝正是政治分歧所在:政治傾向的差異不再是“紅色州”和“藍色州”之間的差異,而是人口高密度和低密度地理區(qū)域之間的差異,高密度地區(qū)極大傾向于民主黨和自由派,而低密度地區(qū)則傾向于共和黨和保守派。美國是西方國家中城市化程度最低的,再加上落后于時代的選舉團制度,這些因素共同導致美國社會政治高度分裂,使特朗普乘勢崛起。如果美國真的想彌合鴻溝、“再次走向偉大”,答案就在這里: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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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楊晗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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