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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統(tǒng)戴老板:出行的百年風云
關鍵字: 交通春運高鐵鐵路實際上,任何交通系統(tǒng)的設計和營造,都會是一項耗資甚巨細節(jié)冗繁的大型工程,籌資和建造過程需要平衡各方利益,所以只有頂級的政治人物才能擔此重任。在改善國人出行的歷史進程中,清流嘴炮和齷齪能吏,哪個是中國更需要的,這個問題在整整一百年后的2011年,還將再次拷問我們一遍。
被戰(zhàn)亂和饑荒填滿的民國,并沒有力量進行國家級別的交通系統(tǒng)的設計,只是在重點大城市之間開辟了鐵路和公路,民眾的出行仍然無比困難。《無問西東》中的王力宏飾演的西南聯(lián)大學生們,從長沙轉移到昆明,大都要先南下廣州,坐船到越南海防,再坐滇越鐵路抵達云南蒙自,然后再赴昆明,交通體系的碎片化可見一斑。
在此期間,中國的商業(yè)航空開始萌芽。1930年8月1日,中國航空公司成立,國民政府占股55%,美國方面占股45%,開辟了上海-成都、南京-北京、上海-廣州等多條航線。但飛機出行不僅價格昂貴,而且事故頻發(fā),死于空難的民國名人很多,如葉挺、博古、徐志摩以及跟本文作者同名的那位。
在更廣闊的中國,新交通工具的出現(xiàn)雖改善了民眾的出行,但意義有限。1934年,北京到上海的火車票價為單程77元,往返120元,而飛機單程是180元,往返300元,同期上海工人工資為10-20元每月。因此,對于廣大老百姓來說,長途出行仍需依靠騾馬畜車。后人對這一時期總結為:工業(yè)王二麻子,商業(yè)林家鋪子,交通駱駝祥子。
如果要大規(guī)模改善民眾的出行待遇,必須擁有一套體系化、網(wǎng)絡化和規(guī)模化的交通系統(tǒng),而在國力積弱的中國,要想實現(xiàn)這些目標,需要三樣東西:一個各省服從指揮的統(tǒng)一國家、一個有強大執(zhí)行力的中央機構和一支具備拼搏精神的建設隊伍。在民國時代,這些都是奢望。
魯迅1919年回鄉(xiāng)所乘坐的京滬鐵路,在1937年后便由于之后的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而一直中斷。1949年5月,三野打到黃浦江畔,上海戰(zhàn)役結束,黃淮平原的廣袤土地滿目瘡痍。但奇跡的是,僅在2個月之后,京滬之間這條中斷12年的交通動脈便重新貫通,并隨后在陳云發(fā)動的上海金融戰(zhàn)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這個奇跡的背后,是組建于1948年的東北野戰(zhàn)軍鐵道部隊。那些帶著皮帽子搶修京滬鐵路的士兵們,將用他們鐵血錚錚的功績,將普通中國人的出行,帶到了一個突飛猛進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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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最初的鐵路建設力量,來自于1948年修復京滬線的東北野戰(zhàn)軍諸多鐵道兵團。1953年,這些剛剛經(jīng)過朝鮮半島戰(zhàn)火淬煉的軍隊,被整合編制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鐵道兵,隨后馬上就投入了黎湛鐵路和鷹廈鐵路的搶建工作。在此后的30年,這只最高達40萬人的軍隊建設了全中國三分之一的鐵路。
1949年建國時,全國只有2.18萬公里鐵路,其中能夠維持通車的僅有1.1萬公里,差不多是印度1890年的水平。公路體系方面,能通車的也僅剩7.5萬公里,大都是應軍事用途而修建的泥結碎石路面,質量標準低。在那個百廢俱興的年代,類似鐵道部隊這種軍事化管理的建設集團,發(fā)揮了巨大而不可替代的作用。
最具代表性的是成昆鐵路和青藏鐵路的修建。這兩根分別屬于“中國最難修鐵路”冠亞軍的硬骨頭,均交給了鐵道兵部隊來啃。尤其是成昆鐵路,這個全世界公認的工程難題,從1958年啟動到1970年通車,犧牲官兵2000多人,平均每公里2人,1096Km的沿線,光烈士陵園就有30個。
成昆鐵路修建,1958-1970年
軍隊系統(tǒng)的鐵道兵是善于打硬仗的奇兵,1949年中央政府組建的鐵道部則是造路的主力部隊。在兩者的配合下,1950-1983年中國共修建了38條新干線和67條新支線,鐵路通車里程達到5.46萬公里,公路通車里程也達到91.5萬公里了,全國性的交通網(wǎng)絡終于重新在中國大地上出現(xiàn)。
1983年,軍隊進入大裁軍年代,鐵道兵部隊也被撤銷編制,并入鐵道部,成為鐵道部的第11至20局,其后更是獨立成為上市公司中國鐵建(第1-10局成為中國中鐵)。伴隨著鐵道兵告別歷史舞臺,新中國鐵路建設也進入了接近20年的緩慢發(fā)展期,80-90年代的明星變成了另一項新事物:高速公路。
90年代前后,地方政府發(fā)現(xiàn)修建收費的高速公路,比向國家要政策要資金修鐵路要簡單的多,即使一段兩公里的公路,兩頭一堵就能收錢。由于對GDP拉動作用巨大,籌資問題有可以有效解決,高速公路便成為地方政府的寵兒,建設不斷加速,營運里程在2012年一舉超越鐵路。
在拉動地方經(jīng)濟和改善中短途出行方面,高速公路居功甚偉,但90年代后沿海地區(qū)經(jīng)濟開始騰飛,大批內地省份民眾前往東南沿海打工,造就了中國歷史上史無前例的人口大流動,這些流動是無法靠高速公路來解決,還是得依賴鐵路,尤其是春節(jié)期間。此時鐵路在改開后投資不足的弊端充分顯現(xiàn),春運買票難逐漸成為全國性難題。
從統(tǒng)計中可以看出,全國鐵路客運量在1983年首次突破10億人次,但在20年后的2003年,這個數(shù)字仍然在10億人次上下浮動,原因肯定不是民眾討厭鐵路出行,而是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客運能力的飽和。在運力無法提升的情況下,春運買票難幾乎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運力無法提升的原因,是國家對客運鐵路投資的長期欠賬。1983年至2003年中國GDP增長了2200%,但鐵路營運里程二十年僅增長了33%。中央財政的緊張,是這種欠賬的主要來源;另外在票價長期管制的背景下,鐵道部也無法自行籌資,只能在現(xiàn)有線路速度上做文章,先后進行多次提速,成為這期間為數(shù)不多的亮點。
改變這一切,需要四顆“龍珠”,一個有著強大投資意愿和能力的財政系統(tǒng)、一套低成本高性能的鐵路客運技術、一支善于模仿敢于創(chuàng)新能打能拼的隊伍、和一位縱橫捭闔運籌帷幄的強力人物。所幸的是,歷史沒有讓中國人等待太久。
- 原標題:出行的百年風云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馬密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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