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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瑩:南海仲裁,中國為什么說不?
關鍵字: 南海仲裁案南海仲裁海牙仲裁南海南海問題海牙仲裁無效【7月10日,中國已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主任委員、中國社科院國家全球戰略智庫首席專家傅瑩在美國《外交政策》網站以《中國為什么對南海仲裁說不》為題發文,明確闡述中國關于南海仲裁案的立場。觀察者網全文翻譯,以饗讀者。】
菲律賓單方提起的南海仲裁案備受關注,海牙仲裁庭已經宣布將于7月12日公布最終裁決結果。許多西方國家似乎提前知曉,南海仲裁結果將對中國不利,早早開始敦促中國接受裁決。然而中方對南海仲裁的立場十分明確:不接受、不參與、不承認、不執行。中國反對南海仲裁案,具有充分的國際法理依據,這樣做不但是在維護國家利益,也是在捍衛國際海洋秩序的完整性與合法性。
中國為什么拒絕接受和參與由海牙常設仲裁法院受理的南海仲裁案?因為中國作為一個主權國家,有權根據自身偏好選擇解決爭端的方式,這是國際法賦予主權國家的合法權利。此外,菲律賓單方提起的仲裁案當中,存在濫用爭端解決程序,偷換概念,刻意掩蓋爭議實質等諸多問題,導致仲裁案本身存在缺陷,缺乏合法性。
菲律賓提起的仲裁訴求,涉及與中國一些島礁爭議,以及海洋劃界問題。這些與領土主權相關的問題不屬于《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調整范圍。2006年,中國依《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298條提交了“有關海域劃界的糾紛”的排除性聲明。其次,菲律賓單方面提起的強制仲裁不符合《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的前置條件。根據“無爭議不仲裁”的原則,在提起強制仲裁之前,當事方之間就仲裁事項必須確實存在爭議。然而,菲律賓在仲裁提出關于單個島礁的法律地位問題,而中國從未就單個島礁主張海洋權益:而是一直將諸島視為南海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組成部分。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還規定,在提起仲裁之前,相關方必須充分交換意見。但菲律賓從來沒有就仲裁事項與中國協商過。菲方還錯誤地宣稱,與中國的“雙邊磋商”以及“后續的多次溝通”都陷入了“僵滯”。但事實上,是中方屢屢嘗試與菲方進行有意義的溝通,但得不到回應。
因此,菲律賓單方面提起仲裁,不滿足《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前置條件。此外,通過單方面發提仲裁,菲律賓也違反了早先與中國達成的共識:兩國此前曾承諾,以雙邊談判和協商為手段解決爭議。
中國為什么不承認、不執行海牙仲裁庭即將做出的裁決?盡管《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288(4)條款規定,仲裁庭有權決定自身管轄權,但這條規定并非無條件適用。實際上,國際法里不存在絕對的權力。海牙仲裁庭的權威與權力是各締約國家讓渡的,它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制度下的一個國際爭端解決機制。如果仲裁庭濫用權力,中國以及國際社會中的任何一員,都有權利拒絕它的裁決。在本案審理過程中,該法庭以魯莽和武斷的方式行事。這樣一來,它已經違背了國際法治的基本準則,動搖了中國和其他國家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信心。
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仲裁的結果,但我們知道,海牙仲裁庭未能充分了解和調查中菲之間真正的爭議。它忽略了菲律賓提起仲裁的目的和和訴求的實質,刻意僅把此案視為《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解釋和適用性問題,但事實上,菲方提出的仲裁遠遠超出這個范圍。此外,仲裁庭未考慮南海特定地理框架和海洋劃界態勢,即中菲兩國的海洋權益主張有所重疊,對此中國表示高度關注。
鑒于上述,中國做出“不承認、不執行”的決定,是不難理解的。目前已有60多個國家表達了對中國立場的支持,即通過協商談判解決南海問題。作為《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締約國,中國支持并尊重公約的原則和精神。中國反對的不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和強制仲裁機制本身,而是海牙仲裁庭在此案中的濫權行為。
今天,大多數爭端都是直接當事國之間通過談判解決的。此類談判,無論是雙邊還是多邊談判,前提條件都是直接當事國達成協議或形成共識。中國在仲裁案件中的主張和立場,完全符合國際法基本精神和國際關系實踐。
此次仲裁無法解決中國與菲律賓之間的南海爭議,反而會刺激對立情緒,破壞地區和平穩定。如果南海沿岸各國不愿事態進一步激化,就必須回到通過談判解決爭議的軌道上來。中國和東盟國家已同意通過“雙軌思路”來處理南海問題——也就是說,當事國通過和平協商談判解決爭端。關于“南海各方行為準則”的磋商已取得先期成果,這個勢頭不應被中斷。
習近平主席指出,中國堅持維護國際公平正義,反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如何處理南海問題,事關和平穩定,也事關公平正義。南海地區各國需要共同努力,建立基于規則的合作機制。國際社會應當支持中國和其他南海沿岸國家以和平方式管控及解決爭議所做的努力;尊重中國以談判解決爭議的選擇;并維護國際機制——尤其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合法性和的公正性。
(觀察者網楊晗軼譯自《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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