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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鴻斌：日本用什么來取代出口主導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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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鴻斌曾任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信息所所長，專注日本政治和外交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陳鴻斌】
日本過去曾長期實施出口主導戰略（日文表述為“出口立國”），由此每年出現巨額貿易順差，這是日本得以長期維持繁榮局面的重要因素，但如今這一頁已經翻過去了。近年來日本連續出現貿易逆差，而進口產品的急劇增加，明顯推高了物價，居高不下的通脹使日本國民怨聲載道。
從上世紀60年代高速增長時期以來，日本的對外出口是一路飆升，直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其貿易順差持續增長的勢頭才有所放緩，而2011年的大地震則完全改變了這一局面，日本也進入外貿逆差國家行列。2015年和2016年期間受益于中國的強勁增長，其外貿一度似乎出現了回光返照，但不期而至的疫情使日本外貿面臨更為嚴峻的局面。
日本幾乎沒有能源資源，所有能源基本上都依靠進口。而近年來原油等能源產品的持續漲價，使日本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水漲船高。2022年日本石油、液化天然氣和煤炭的進口額高達33.5萬億日元，幾乎比2021年翻倍。今年1-8月與前年同期相比，石油進口額增加了3萬億日元，煤炭進口額增加了2.8萬億日元，液化天然氣進口多支出了1.9萬億日元。
過去，日本制造業產品如洪水般涌向全球每一個角落，牛氣沖天的豐田汽車廣告語最具有代表性：“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當時日本政府配合各出口企業，竭盡全力降低匯率，就是為了推動更多的產品出口。以至美國通過政府協議迫使日元升值，以此來減少本國不斷飆升的對日貿易逆差，這就是著名的“廣場協議”。今年日元大幅度貶值，本應是日本企業額手稱慶的大好事，但眼下卻導致日本國內一片哀嚎，這就反映了日本經濟結構的根本變化：被迫從出口主導轉向內需為主。
日本的貿易逆差大幅增大（圖源：日經中文網）
日本的貿易收支已連續兩年半出現逆差。造成這一現狀的主要原因，并非僅是能源進口額大幅增加。與此同時，多年來日本經濟的基本模式——通過機電產品的大量出口，賺取巨額順差，也已成為明日黃花。例如今年上半年就出現了自1988年以來的首次逆差。在2008年以前，日本機電產品的貿易順差都維持在3萬億日元左右。但從那以后順差額逐年走低，以至今年終于翻紅，出現逆差。與順差處于巔峰時期的1992年上半年（順差額高達3.9萬億日元）相比，雖然今年上半年出口額增加了3萬億日元，但進口額卻猛增了7.5萬億日元。連日本出口的支柱產品都出現了逆差，日本貿易順差局面就此打住，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上世紀80年代，日本機電產品在全球市場獨占鰲頭，是賺取外匯的大戶。以半導體為例，其時日本產品占到全球市場的70%之多，在全球十強中囊括前4名。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日本半導體產品在全球市場占比不到10%，十強中日本企業全部出局。二三十年前，索尼等日本家電企業生產了數百種型號的walkman，CDplayer，其后又在傻瓜相機市場上幾乎處于壟斷狀態。但時至今日，哪里還有這些產品的蹤影？當年那些產品的功能和在社會發展中所發揮的作用，與今天的智能手機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但在當今的國際智能手機市場上，日本產品根本不見蹤影。
在顯示屏領域曾引導世界潮流的夏普公司，早已被富士康并購，而東芝公司也被日本國內的基金收購，目前仍在艱難求生的松下和索尼公司，也根本拿不出任何拳頭產品，這樣日本機電產品怎么應對進口潮的沖擊呢？就在這樣的背景下，今年日本政府居然還配合美國遏制中國，對23種半導體材料實施出口限制。如此南轅北轍的舉措，與日本的國家利益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日本對華半導體出口限制（圖源：日本經濟新聞）
2021年，日本半導體設備對中國出口比率近40%（圖源：日經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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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周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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